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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优散】难言之妄（三）

iwanna世界观，优大第一人称

“优瓦夏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优瓦夏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优……唔。”

对他的复读机行为忍无可忍，我一伸手捂住了对面那人的嘴，在异常柔软的触觉抵达的同时，他也一瞬间就停下了所有动作，表情在须臾间凝固，惊愕又无辜。

“……你很吵。”

看着他小鹿般的眼神，我叹了口气，把手拿开，走出几步发现散人还待在原地发愣
“跟上。”

他像是被按动了按钮的某种机器，自动执行着命令，每走一步，就有一个凝滞的部件苏醒过来加入运作。我余光瞟过，与此同时他悄悄低头。仿佛刚刚目光的片刻交汇只是凑巧。

气氛莫名有些让我不自在，但我从不愿去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。

“我只是挺高兴的。”许久之后，他忽然在我身后笑了一声，“终于听见你叫我名字了。”他的语气很轻，流转在两人之间也不甚分明，与他平时总带着几丝傻乐的语调不同，他的声音低沉，像是数年前的喃喃自语跨越了时间的鸿沟，如今自远方天际传来。可这里没有天空也没有实地，只有上下沉浮的白色砖块，和无尽辗转奔波的两个玩家。

“已经是第四十九个了。”

我对着不远处幽蓝的传送点说道。

他愣了一下，转而心照不宣地理解了什么，挂上了一脸微笑。

这个世界没有时间，于是我以关卡为刻度，以见到他的那关为起始，自行转动时间的表盘。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记录时间，以时间的缺失感填充麻木的间隙，本是我下意识的一贯以来的做法，只是这次直觉告诉我，记录时间有着某种我并不知道也无需理解的深邃的意味。

自优瓦夏遇到散人以来，已经是第四十九个关卡。

我穿过了传送点。

——下一刻，迎面而来的热浪骤然唤醒了我关于热的一切感知，那被长久白色世界麻痹的感知温度的神经又重新苏醒，皮肤上传来近乎灼痛的热辣，满眼是生生不息的红色。

这个世界不是没有特殊关卡，但也只是背景颜色和苹果的外形变化，没有一个地方像这里一样，如同炼狱般真实。

被尘封的不安感忽然涌现。

脚下踏着烧红的烙铁般的砖块，再往下，是明亮得能灼伤眼睛的涌动的岩浆。

“这个关卡有些不一样。”

散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身旁，他的双眼在一片暗流涌动的炽红中异常明亮。

“走吧，这次我们一起。”

他说着笑了一下，犹豫片刻，忽然握住我的手，力度很轻，他瞥向我的眼中也带些谨慎和征求。

“你跟得上吗？”

他眼睛骤然一亮，继而坚毅，像被刹那擦亮的闪电。

“没问题。”

我们来到砖块边缘，我漠然地望着远处的砖块，足尖蓄力，纵身一跃，落在那横撞来的红色砖块上，而砖块忽然像坠落的电梯般极速下降，我心一沉，默数三秒后向前一扑，新的砖块如我所料地出现在眼前，我滚落在那砖块上以卸去冲击力，站起来拍了一把不存在的灰尘，这时才轻舒了一口气。

回头看散人，他仍待在起始点，望向我的眼中是兴奋和跃跃欲试，就像当初见到他时，那种纯粹崇拜的眼神。而那双眼睛在下一秒就瞪大，充满了惊惶。

“优……”他的声音还在喉底时，我就感到一股劲风从颈后汹涌上来，来不及做多余的动作，本能地预判了物体的轨迹，脖子还没转过来，右手就完成了从腰间抽枪到开枪盲射的一系列动作，子弹后坐力似乎比往常要大很多，我小退半步，手臂震得发麻。偷袭的苹果心有不甘地裂成几十个碎块散落在地上。

散人这时落到了我身边，如此远的距离只是屈膝缓冲了一下，动作利落得仿佛脱胎换骨，这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，但我只是扭头避开他忧心忡忡的视线，将微烫的枪管朝下持着，摆摆手示意没事。

没想到不一会就出了问题。

在越过刺儿的时候，持着枪的右手一个不小心没握紧，在半途枪就脱了手，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弧线后义无反顾地落入了岩浆。

我正思考要不要自裁一次以便回存档点去取枪，毕竟关卡难度较大，还有不少陷阱，一遍过基本不可能，后面的陷阱没有枪也过不去。而当我站在砖块边缘时，热浪自下而上滚滚而来，刺激得我迷了眼，而视线之内却出现了我刚刚掉落的雕花手枪，正一点一点被岩浆心满意足地吞没，直至坚硬精良的枪管被高温腐蚀为颜色浑浊的铁水，熟悉的蓝光也并未闪起。

我默然看向身边的散人，他也同时沉默地注视着那支枪管，末了，对视一眼，我从他的眼中看见了缺失许久的情绪。

——是恐惧。